鲜血的香气扑鼻而来。
干，这就是血族吗……几乎是本能性的，这种香气让我渴望咬上一口。
然而就在夜月拔出刀子的那一刻，黑暗，降临了。
那是种非常识性的黑暗，你可以看到灯在亮在闪，却伸手不见五指。
在黑暗中，夜月的眼睛微微泛起了红蓝两道微弱的光。
“这家伙……如果没猜错的话，应该是类似于能够融入黑暗快速移动的能力……幸好这家伙是欺骗死神之人。”
在死神通红一片的视野中，那道污浊的红光格外刺眼。
而那道红光的来源便是这个黑衣混蛋。
但是光看到可没有用，最难解决的是他的高移速……
在夜月的视野中，那就像是一道红色的闪电，一闪而过。
夜月尽力朝侧面闪避！
噗呲！
“草！……”
一时半会，夜月甚至都没能感受到痛觉，只感受到一股凉意和潮湿感在脖子侧面蔓延。
上手一摸，才从刺痛感中察觉到这是鲜血在喷涌而出。
凝固！
“……吼？我的手感告诉我，这一刀应该足以让你失血过多毙命……这么快就能够止住血，看起来你也是个恶魔契约者？”
没有喘息的时间。
下一秒，下一次的攻击！
噗呲！
噗喀！！
接下来的连环攻击几乎不带停歇，夜月的身上不断出现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口子，上一个伤口处血液刚刚凝固，便会出现新的两个、三个更加难以愈合的伤口。
转眼间，夜月就像是被丢入了地狱的血液熔炉一般，被自己的鲜血淋浴。
期间，夜月多次尝试活动自己的左侧肩膀，但行动起来却相当不方便。
切……那家伙捅得挺深，左手看起来用不了了。
现在夜月身上所拥有的东西，只有右手持有的、刚刚从自己左侧肩膀上拔下来的小刀，还有左手里侧藏着的没被他们发现的蝴蝶刀了。
嗯？真是如此吗？
操纵血液可是从恶魔那里获得的能力，想一想，脱离常识地去想一想，自己的鲜血能用来做什么？？
移动、缠绕、凝固……
如果自己的想象力不是太离谱的话，应该是有一试的价值……
一边想着，夜月一边强忍着伤口带来的剧痛，朝着侧面翻了过去。
一道红色光芒闪过。
“切，刚才那下足以让你毙命，真是可惜……”
有一试的可能。
更何况别忘了，我可是还有一记“闪光弹”允许我犯一次错误……
一次错误，足够了。
妈的……好渴啊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而在这茫茫黑暗之外，雨落正蹲伏在货架上，架着一把折叠手弩，却不知道该射向哪里。
“妈的……夜月那魂淡玩意儿，这是什么情况？”
雨落确实操碎了心，本来发生了出乎预料的情况的时候，雨落已经有了让夜月撤退的打算，谁想到夜月突然断掉了通讯。因信息匮乏而焦虑的雨落没办法，硬忍着走入了通风管道（雨落：夜月这家伙是怎么敢走这么黑暗且不靠谱的管道的！？），谁知道竟看到了夜月的尸体。
哇哦，是夜月的尸体耶？
什么意思？这家伙从这么高的货架上跳了下去？把那边那个医院院长杀了？然后被枪杀了？
这人不过脑子的吗？
完蛋了。
就在雨落这么觉得的时候，就在雨落还在疑惑这些人为什么要用U型锁把夜月的尸体锁在货架上的时候。
夜月，怎么又复活了？
嗯？什么情况？
他心脏不是被打爆了吗？刚刚在他胸口的大口子怎么没了？怎么开始能正常说话了？
但是，不管怎么样，看上去都不是他该震惊亦或者是疑惑的时候。
“夜月手机里我偷摸装的自毁炸弹，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……希望之后夜月别找我算账。”
那几个帮派的解决掉以后，果然，这个黑衣人是最难对付的。
但是，并不是雨落理解的“难对付”……
而是超出雨落理解的“难对付”。
雨落砸了砸嘴，那段时间里，雨落只能拿着手弩架着挡在夜月前面的黑衣人，盘算着发射的时机，计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……
结果，又一次出乎意料，夜月靠着一己之力解开了U型锁——用的是雨落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，超出其预期的方式！
看着夜月给黑衣人的背后捅了那一刀，雨落本想着就这样再补上一发弩箭，谁想到，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黑暗降临到了这个仓库内部……雨落什么也看不到。
“草，灯光明明正常运作着，为什么什么也看不到？”
雨落，这个任何行动都需要极度依赖信息的人，没有任何信息保护的情况下感到自己的任何行动都变得相当无力。
嗅嗅……
“嗯？血腥味？”
等等，这血腥味却有点不同寻常。
这味道太浓了，太近了。
就像是流鼻血的时候，不小心猛地一吸，呛水感和高度腥味的混合体一样。
雨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，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高度紧张流鼻血了——然而并不是，但却确实能够感受到一种粘稠感。
不对，好像任何接触到了空气的皮肤都能够感受到这种粘稠感。
“这是谁炸了？这是……血雾吗？”
雨落对此一无所知，但是他清楚，在现在通风设备被关闭了的情况下，通风条件极差的这个仓库，很快便会被这种不同寻常的气体覆盖满。
而在黑暗当中，战斗仍旧在继续……
黑衣人就像是与黑暗融为了一体，黑暗是他的手臂，黑暗是他的通路，高速的移动，不可捕捉，且充满杀伤力。
而夜月，则是不断的流血，止血，流血，止血。
噗呲！
“草……！”
这一刀太阴了……脚后跟上突然出现的大口子让夜月失去了重心，踉跄跪地。
“到手了！”
那道红光正面直直地朝着夜月袭来！
妈的，没办法了，得赌一下！
凝固！
寒芒逼近鼻尖！！
咔咔！！！
一道道鲜血，喷涌而出。
这势头，甚至将黑衣人的脸颊染红。
但是……
“这手感是什么鬼？”
这感觉，就像是一刀插入了一道软墙，并被死死卡住。
“！！？？这是什么东西啊！？”
血液？不对，凝固的鲜血？
夜月的面前，黑衣人的手上，凭空出现了由鲜血组成的墙体，黑衣人这一击将它打碎，刚刚喷涌而出的就是这墙体破碎时产生的混合着固态与液态的鲜血，但这些鲜血紧接着便缠绕住黑衣人的手，越缠越紧。
但最糟糕的。
是藏在这血墙之后的夜月的寒芒。
噗……
这一刀子捅上去，却没有了**的气力。
黑衣人用尽最后的力气，把陷入了血墙之中的手强行拔出，往后踉跄了两三步，差点就那样跌坐在地面上。
惊魂未定似的，黑衣人检查着自己的伤势——肚子侧面被捅了一刀，那把小刀插在上面，晃晃悠悠，看着十分危险……好在没有捅到要害处。
他随后抬头看了看四周，不知何时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谜一样的雾状物质，黑暗中，他借助与黑暗相关的恶魔的力量，确实能够感知到，那空中飘浮着的是鲜血。
“……血液变成气态了吗……”
“气态？哈，哈哈哈……你这人打架猛地一批，生化常识简直不敢恭维。”
“生化？”
“血是不可能变成气态的……但是，只要让他们分裂开来，变成一个个小血滴，然后抑制住血小板，防止碰到空气后马上凝固……血雾，便完成了……当我好心提醒你吧，我签约下的恶魔能力，是操纵血液……”
“……等等，那这个仓库？！”
“哈哈哈……好渴啊哈哈哈……”
黑衣人想起来了，这么个密不通风的地方，关闭了通风设备的情况下。
很快，这整个仓库，都将是夜月的一部分。
咔咔咔咔咔咔！！！！
宛如由骨架堆叠而成的骷髅怪物的舞蹈声音，黑衣人转眼间就被血液包裹，缠绕！
“草！草！！……”
挣脱！挣扎！挥舞！挣脱！
血液在迸溅着，但是新的一层血液总是在不断从空气中涌来！
不行，得遁入黑暗中！
刚这么想的黑衣人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。
黑暗，是黑衣人的通路。
但是他的每条路，都被夜月的骨肉封上了。
他越是移动，接触到的空气中的血液越是频繁。
一层血墙、两层血墙、三层……
速度越来越慢，最终，那就像是被奇怪红色凝块包裹住的诡异生物，只漏出头部和脖颈。
“我说过了吧……你捅过的每一刀，我都将如数奉还……”
“你这小子……是故意的。”
黑衣人察觉到了，之前的每一刀，每一次给予夜月的创伤，都是在帮助夜月杀死自己。
只是他意识到的太晚了。
“讲真的，好疼啊……我还没受过这么多的伤过——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哈哈哈哈，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，我估摸早死了……好渴，卧槽我咋这么渴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你这么甘心当走狗吗？”
“……啊？”
“被神明利用，被死神玩弄，然后你还要为他们做事？嗯？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？以正义之名杀死我们，获得更多的生命，嗯？”
“你可以那么理解。”
“呵，呵呵呵……你根本不懂正义为何物，小屁孩。”
夜月沉默了许久，笑了笑。
“我……不知道为什么，几乎每次每次，每次每次遇到这种情况，你们这些家伙，几乎都会不约而同的跟我聊正义，都会觉得我是为了正义……”
夜月尝试摊手，但左手臂的疼痛让他不能这样做，只能用右手做做样子，随后他接着说道。
“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聊这个，正义？哲学家考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考虑？评论家去评论的东西我为什么评论？嗯？为什么把欺负人的傻批暴揍一顿？因为我很爽，为什么我要给恋童癖变态脑瓜子上来一下？因为我很爽！”
“是啊是啊，杀人也很爽不是吗？这就是你见人就杀的理由？”
“那可不是……正当防卫而已？”
“你来找上门，叫正当防卫？”
“把你们这种渣滓杀了有什么好说的呢？”
“你又有什么资格，又知道什么，就觉得我们是可以被杀死的渣滓？！你又懂我们这些出生在郊区的人什么？嗯？你又懂我们这些被命运系统盯上的人什么？活下去，有错？我就问你一句话……你用刀子吃过饭吗？……”
几乎是夜月犹豫的那一瞬间，黑衣人使出了浑身解数，把自己的一个手臂强行拔出。
那是一把匕首，挥动着，要朝夜月丢过来！
然而，夜月的右眼泛起了蓝光。
圣光！
“呃啊！！”
他并不能看到圣光。
但是，却会受到极大的影响。
耳鸣！眼黑！
难以喘息，难以呼吸……
匕首，落地了。
夜月走了过去，似乎是本能的趋势，亦或者是不知名的饥渴感的逼迫……
虎牙，渐渐伸长。
他对着黑衣人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下去。
啊啊啊……
就像是咬破了暴涨着的西红柿。
汁水爆裂而出。
干涩，但甜蜜，温暖，舒畅……
这香甜在牙缝间传递，在喉间冲撞！
停不下来的饮用，停不下来的吸取。
刚从心脏制造完毕出来的新鲜的血！最为浓郁的血！
无视掉黑衣人的痛苦声音，夜月沉浸在了这场饮用当中。
“……你……他吗……不过是拿了原子弹的小屁孩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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